当情绪成为商品：繁荣背后的隐忧

咨询机构MobTech研究院发布的《情绪经济消费人群洞察报告（2024）》显示，2024年，为情绪价值和兴趣买单成为年轻人消费的首要理由，占比超过40.1%。

复旦发展研究院日前发布的《中国青年网民社会心态调查报告（2024）》提出了“情价比消费”的概念，即青年消费行为不仅考虑商品本身的性价比，还重视其所能带来的情绪价值。

“情绪消费”这种消费模式以情感满足为驱动核心，比如抽卡抽盲盒时的悬念感，抽中喜欢的款式的喜悦对应没抽中的失落；比如手作商品在制作过程的互动感，包括创造的乐趣和克服困难的成就感。虽然满足了现代人的心理需求，但跟着情绪走意味着非理性，其过度发展可能对社会文化消费氛围产生不利影响。

通过情感营销，如“治愈焦虑”“奖励自己”刺激非理性购买，可能导致公众将幸福感和自我价值过度与消费绑定，加剧“物质定义成功”的社会观念的形成。商品被赋予过多情感符号，可能使文化消费从精神体验退化为符号攀比，削弱社会对文化内涵的深层关注。

过度的“情绪消费”还可能导致文化生产的短视化倾向。资本为快速收割情绪价值，倾向于复制已验证的“情感爆款”模板，如影视剧强行煽情、网红景点千篇一律的“打卡美学”，导致文化产品创新动力不足。碎片化、快餐式的情绪消费产品，如短视频、速食文学等挤占公众时间，可能削弱对严肃文化、深度思考的消费需求，影响社会整体文化素养。

在部分剧场我们可以看到，虽然演出市场繁荣，但是严肃认真的演出产品近年来并未受到更多关注。一大批年轻观众确实涌入了剧场，但是他们偏好肤浅直观的艺术表现形式，看剧、看戏成为宣泄情绪的出口。在京剧、相声等表演形式中，观众越来越沉迷于叫好和起哄，“卖点力气”成为观众席的热词，“使劲”的演员更受欢迎。到关键桥段，观众纷纷举起手机拍摄，有的甚至当场就将拍摄内容发布在短视频平台，“打卡”“刷存在感”的需求超过了艺术欣赏本身。

业内人士表示，情绪消费的异化发展可能使社会文化消费从“以人为本的精神满足”滑向“以资本为主导的情感操控”，导致文化活力、社会凝聚力和个体精神世界的三重贫瘠。当下，需要建立更健全的文化消费引导机制，在尊重情感需求的同时，守护消费行为中的文化主体性和社会责任感。例如支持满足真实情感需求的“建设性情绪消费”，如艺术疗愈课程；抑制制造虚假需求的“掠夺性情绪消费”，如制造焦虑的医美广告等。